隨著同居生活發展,我觀察和男友的互動,發現一些奇怪的地方。
我發現,我總是下意識地「捨不得」讓男友做事。
比如,最後一個洗澡的人需要刮水,我會刻意讓男友先洗澡;吃魚的時候,我會先挑掉魚刺再盛給男友,擔心他被刺到。
剛開始以為只是單純的關愛和貼心,可是漸漸的,我感到不太對勁。這個「捨不得」像是一種強迫症,我會無時無刻注意對方的需求,像是在呵護一個大寶寶。
當我試著反其道而行,要求男友為我做這些事時,我居然需要花一些力氣才能抑制住譴責自己的衝動??!
我專注感受這個捨不得的部分,看看祂想說什麼。祂馬上對著男友喊:「哎唷,我可憐的金孫,有沒有吃飽,有沒有吹到風?有沒有被欺負?(台語)」
整個是大傻眼,為什麼我會叫自己的男友金孫?!
為了測試這部分的特性,我試著把眼前對象換成爸爸、妹妹、朋友,結果很明顯的,祂只對「親人」有反應——祂對家族男性非常疼惜憐愛,但對女性是嫌棄的。
我可以確定,祂就是我的女性祖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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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位祖先化身成一個阿嬤,站在男友旁邊喋喋不休:「乖孫餓了,緊呷蹦。乖孫穿太少,誒著涼。阿嬤嘸甘喔。」轉頭瞪著我:「你這個查某郎,怎這麼失職?」
我無奈嘆口氣。要不是我看得到阿嬤是從我能量場裡長出來的,還差點以為是男友的祖先呢。
這位阿嬤習慣把所有家中男性當寶寶照顧,而隨著我和男友情感日漸緊密,祂就自然把男友視為家族的成員之一了。
我:「阿嬤,想照顧金孫的話,可以上去投胎喔。投胎後有新的身體,可以盡情做祢想做的事。」
阿嬤頓了頓,評估這番話的真實性。
我繼續說:「祢那輩的手路菜,現在幾乎失傳。祢捨得讓金孫們吃不到嗎?趕快去投胎,才能重現手路菜啊!今嘛查某做得這麼失職,就靠祢來拯救金孫們了!」
反正只要阿嬤願意走過光門,我的普渡工作就算完成,後續問題上面會解決。
這麼愛做,自己下來做。
阿嬤抄起炒鍋,急忙往光門走去。太好了,計畫成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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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悠哉地準備著早餐,慶幸這次的普渡如此輕鬆,然後......阿嬤又回來了。
我深呼吸吐氣:「祢奈又閣轉來啊?」
阿嬤:「我無愛去,我愛留落來。留在這,叫後代女子做,贏過我自己做到死。」
我托腮:「可是現代女子都很難使喚。祢看,我怎麼做就是零零落落,還不如祢投胎來做,勝過我這款無德女子。」
阿嬤沉默一陣,說:「查某郎,做到流汗,乎人嫌到流涎。來世我無愛再做查某郎。」「每次見著後輩查某,我就想起我甘苦無用的一生。查埔郎才有路用,愛惜命命。」
原來阿嬤把對自身的唾棄與自卑,投射到後輩女性上,才會對女性有諸多嫌棄;而男性就像祂的託付和夢想,因此特別偏心疼愛,好像這樣就可以忘記自己。
靈界溝通是沒有語言限制的,心意即可相通,但這位阿嬤很堅持只說台語。為了記錄方便,以下我就都寫中文了。
我換個角度切入:「祢過去隻身照顧一整個家族,肩上扛著這麼多男男女女,卻一點都不被重視,很累吧?」
阿嬤擦擦眼淚:「累,很累。所以我不想再做女人了。可是我也沒有資格做男人。我什麼都不是。」
我:「祢的努力,佛祖都有看到。祂已經在上面等祢很久了。在佛祖身邊,祢只需要完全的休息。佛祖會照顧祢。」我向上面打pass,請祂們增加一些柔和的七彩光旋、放佛經…
阿嬤驚訝:「真的嗎,佛祖看見了我的努力?但如果我離開,金孫們要怎麼辦?」
我:「佛祖也會看照著金孫們,不必擔心。」
阿嬤看起來放心多了,往前走了幾步,又停了下腳步:「妳可不可以唸那個,很好聽的詩詞給我聽?之前離開的人說,聽了很幸福。」
我:「光門已經打開,祢現在就可以輕鬆的離開。」
門都開了,祢也沒什麼遺願了,就趕快上去吧。
阿嬤一臉遺憾:「可是,我都沒聽到那個詩詞......聽說,聽了會有幸福、被珍惜的感覺。如果沒辦法體驗就離開,我會很遺憾。」
唉= = 好啦好啦,唸啦都唸啦。
唸完TAT引導詞後,阿嬤露出欣慰的微笑:「後輩為了完成我的心願,唸了好長一段。原來被重視,是這個感覺。」然後就心滿意足的走了。
其實到最後,我也不清楚是TAT發生了效果,還是「有人願意聆聽自己的心願」完整了阿嬤的缺憾。
可能都有吧。
說到底,那個時代的祂們,只是希望被看見和被聽見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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