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還在咀嚼著前幾天和K的爭執。雖然目前相安無事,但心情還是悶悶的。
我翻了翻五年前畫的圖,發現老K的技術其實進步很多。以前的梳理方式是,有看到的垃圾就打包,沒看到的就算了。現在的方式有系統多了,也能清理到更細節的角落。
祂還是有在改變的,只是速度較緩慢。
近期收到的靈界作業,需要建立大量的新能量管道,重新計算流動對接的方式,就像是把水管打掉重來、電路拔除、換上新的材質,儼然是一場藍圖都更。一下子變動這麼大,K覺得很沒安全感,就又縮回小角落了。
「我以前的方式又沒有不好,為甚麼要改變這麼大?」K賭氣地說。
「祢可以不改呀。但當初是祢申請藍圖更動,我們才給出這些建議的。」長老悠悠回覆。
K坐在角落生悶氣,過了好一會才承認:「接納了這些建議,就像是承認以前的我不夠好;同時我也擔心,跨出舒適圈會笨手笨腳。我喜歡維持厲害強壯的形象,害怕犯錯,所以我就生氣了,不想要更動。」
嗯,我覺得哥哥進步了,至少願意坦承內心的不安全感。
長老引導我們慢慢梳理,為甚麼擔心犯錯?犯錯後會發生甚麼事?
我們的回覆是:(i) 犯錯就會被唾棄跟責罵 (ii) 看到別人前進,自己會感到狼狽羞愧。
基於以上,我們寧可留在舒適圈內。
長老問:「那祢/妳覺得,這個狼狽羞愧的感覺來自哪?」
我感受一下,腦中突然跳出媽媽的臉。
我媽會揪著我的缺點,講些傷人的批判話語,並重複強調:「只有自己人才會講實話,我是為你好。」
我的內心很矛盾,一方面自責「我是糟糕的小孩」,一方面想反抗「我才不是妳說的那樣」。然而越是抵抗,就越想要證明自己是好孩子;無意間,我終究是把媽媽的評論,當成自己的模樣。
演變到後來,小至換髮型、大至換工作,只要人生一有變動,我就會在意:媽媽會怎麼看這件事?她會喜歡嗎?
即使獨自坐在電腦桌前,我的腦袋裡總是會響起背景音「怎麼連這個都做不好?」「妳新東西學得起來嗎?」「妳不適合這個,妳應該去當公務員」
有一部分的我堅定相信著「媽媽說的我=真實的我」。這個部分的我大概兩歲,搞不清楚自己是誰,需要透過照顧者的鏡射看見自己。因此兩歲的我把媽媽的質疑和情緒,都塞進自己身體,並且緊緊抓住媽媽,非常渴望得到她的讚美和認同。
即使已經長大了,我還是會無意識重複小時候的互動模式;把自主權交出去,讓媽媽定義自己。
說起來,害怕暴露缺點、面對新事物會畏縮,都和我看待自己的方式有關;而看待自己的方式,又牽扯回與母女之間的糾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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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理到這邊,心情反而更悶了。我跟我媽的關係就這樣啊,不然要怎麼辦?
我有點賭氣,只想躺著擺爛。
接下來,我感受到賭氣的背後,其實有很深沉的難過。
媽媽不懂我的心情,也不願意承認她對我造成的傷害,還會罵我玻璃心。如果我正視內心的難過,就代表我承認受傷了,也代表我是玻璃心。我才不是媽媽說的那種人,我沒有難過,我只是在生氣!
這個自衛機制,也是因為很在意媽媽。像鬼打牆一樣。
我煩躁抓抓頭,接著看到一個嬰兒討奶的畫面。畫面中的我是個嬰兒,想要討取更多的母奶,但被限制只能喝一定的奶量。
「小孩子不能喝太多奶(愛),不然會被寵壞。」我媽喃喃的說。
但我還這麼幼小,很餓很寂寞,需要奶瓶得到安全感啊!於是我用很多方式證明,我不會被寵壞、也不會長歪,我可以控制便溺,盡量不哭鬧。只要證明我很乖,就可以喝到更多奶了吧?
但我始終沒有得到我要的。
這時畫面中的媽媽反問:「為甚麼妳一定要得到我的認可?妳早就長大了,可以自力更生。妳不需要我。」
這是二十歲時,媽媽對我說過的一段話。我聽到的當下很錯愕難過,童年沒有被滿足,現在就被要求要像大人一樣有自信。我覺得被迫瞬間長大。
同時我也發現,媽媽在講這句話時,內心其實充滿害怕。她害怕給予愛,也不知道該怎麼愛;或許她能給出的奶量,真的只有這麼多了。
OK,現在怎麼辦,我奶還沒喝夠,該去哪裡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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朋友問:「那現在長大的你,有辦法給童年的你泡一些奶粉嗎?」
我覺得好抗拒:「為甚麼我要一直當大人?我當大人當好久了,難道我不能當一回孩子嗎!」
平常負責療癒各個層次的我,正在生氣。我也要抱抱摸摸,不想要為誰泡奶粉。
朋友:「那這個對奶的需求,如果找你靈魂的家人,可以得到滿足嗎?」
咦,好像可以。我趕快去源頭爸爸的懷裡躺著,心裡總算舒服多了。在源頭的懷抱中稍微平復情緒後,我靈光乍現。
當媽媽沒有給予足夠的肯定和笑容,我感到失落難過。
當K沒有受到影響,依舊一意孤行時,我就悶到爆。
雖然嘴上一直說著自主權,但其實我更在意的是,自己對別人的影響力。我對人類媽媽是如此,對老K亦如是。
在每一次的努力裡,我學習到哪些路可以走,哪些路不適合,感到有趣或無聊,各式各樣不同的拓展。這些過程中的體悟,其實就是努力帶給我的回饋。
但當我一直期許著,我的努力也要帶動靈魂,帶動身邊的人,那努力的動機就不再純粹,變得分散,也因此情緒容易隨著他人起伏。我期待看到K(和我媽)的改變,其實就是希望在別人身上看到顯化;別人沒有顯化,我的努力就沒意義了。
我一直說,要幫助各個層次的我,卻忽略了真正的本質。
我願不願意為了這輩子身為人類的自己,好好努力?無關乎老K、前世、原生家庭,就是純粹的為了我自己前進。
只把目光放在自己的每一步上,扎扎實實地踏穩踩好;不需要去管我的靈魂有沒有跟著走,我的家人是否改變。只要我在前進的路上,改變就正在發生。我為了自己努力,這件事從來就與別人無關。
想到這,突然覺得充滿力氣,心中的烏雲也一併散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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團隊這時冒出來,欣慰地說:「屁屁,妳終於想通了,我們好為妳驕傲。」
欸,原來祂們剛剛都在旁邊看著,只是沒有出聲。
團隊:「這件事需要妳自己想通,才有價值。現在我們可以給妳更詳細的說明了。」
「覺知和靈魂的比例,大約是1:1000000,覺知這麼小,要拉動靈魂本來就有難度。如果覺知邊出力,邊偷瞄靈魂狀態,注意力就分散、力氣也跟著分散,拉動靈魂又更難了。因此,專注在自己的核心上,是非常重要的功課。
當你越不在意靈魂的動向,專心鍛鍊自己的肌肉,就會變得越來越獨立,成為自己想要的樣子。這就是努力的顯化。」
然後我就剛好看到小湛的噗浪:「其實越指望自己的靈魂改變,也是把做決定的力量推出去,而削弱自己的主權能力。我就是從一開始不指望Mulo,後來成為現在的自己,贏得祂的尊重。」
這段話來得真剛好。說到底,就是靈魂跟覺知的界線,也是母親與孩子的界線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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