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是大忙季,上班期間就連稍微伸展走動,都覺得浪費時間;加上回到實體辦公室上班,與同事主管的互動頻率逐漸增加,衍生出很多界線相關的議題。
昨天回家的路上,我感覺到一股熟悉的緊繃感和情緒麻木,灰撲撲地包覆著胸口。
那股麻木是種把失控情緒隔開的自衛機制,就像是築起一道高聳的水壩,把所有的洪水猛獸都阻隔在境外,好讓大腦得以繼續工作。「雖然現在壓力很大,但只要我能再提升工作效率,這些壓力就會消失了。」我驚訝的發現內心深處有個信念:只要效率夠好,沒有無法解決的事情。換句話說,如果壓力一直沒有解決,那就是我有問題。我幾乎把所有問題都攬在自己身上,拋開情緒、聚焦理智,只要有任何不順就硬吞下來自己解決,很少質疑工作量是否合理。
然而隔絕並不會讓情緒消失,只是繼續堆疊累加;越是忽視,反噬力道越大。當察覺狀態不對勁時,往往已是水壩潰堤,連逃命都來不及了。我想起五年前的憂鬱症也是這樣開始的,先是對周遭的事情提不太起興趣,後來漸漸加重成每天不想起床,甚至不想活著了。幸好有之前生病的經驗,讓我提早警覺到這股灰撲撲的能量不太對勁,需要趕快正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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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問身體和內在,祢們還好嗎?抱歉,最近壓力好大,疏於照顧祢們。身體丟給我一個畫面:情緒瓶子目前水位已八分滿,快超過警戒線了。要趕快代謝掉,不然累積久了就會成為體內的病痛。我敲了敲穴道,強迫自己出去走走,深呼吸吐氣幾下。大概才三分鐘左右,就很明顯地感受到緊繃感慢慢下降。
但我還是得找到這次情緒的來源,不然水位很快又會漲起來。
我對沉默的內在小孩說:「我知道祢很辛苦,有好多事情都忍著不說。我就在這裡陪伴,只要祢願意分享,我都會傾聽喔。」
內在小孩僵硬灰暗的臉龐,露出些微的詫異。祂很沉默,不習慣表達自己,全身的肌肉都非常緊繃;彷彿即將爆炸的火山,硬是把所有的岩漿都往心底藏。
我看穿了祂的心思,溫和地說:「別擔心,我已經強壯到足以保護自己了,不會受傷的。祢可以放心、自由地釋放這些情緒,我會在陪伴著祢,直到準備好的那天。」
內在小孩僵硬的表情開始瓦解,害怕地掉下眼淚:「我真的可以說出來嗎?你不會討厭我嗎?」我摸了摸祂的頭:「祢就是我的一部分啊,我愛祢啊。」內在小孩嚎啕大哭了起來,抽抽噎噎地講不出半句話;隨著情緒宣洩而出,灰撲撲的顏色一塊塊掉落,稍稍露出裡面鵝黃色的光。
哭得差不多後,內在小孩開口:「好多過去受傷的碎片都整合了,只剩我還待在這。我覺得羞愧又沮喪,自己似乎是個扶不起的拖油瓶,永遠都好不起來。可是我不想再麻煩別人了,就把好多好多爆炸的負能量往肚子裡塞。這些情緒脹得我胃好痛,但如果連隱藏情緒都做不到,那不是太沒用了嗎?於是我偷偷躲在不起眼的角落,這樣就不會有人發現我了。」小孩摸了摸消氣的肚子,如釋重負地說:「我的胃終於不痛痛了,好累。我要休息了。」然後就化成一道光,融進心輪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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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K說,職場創傷很容易勾起我的原生家庭議題。剛剛那個孩子叫做「忍耐」,會習慣性把別人和自己的情緒混在一起,照單全收吸入體內。那個孩子太累了,先讓祂睡覺。
K提示說,我可以問問身體的想法,做更深層的處理。和身體的討論也讓我想了很多,放在下一篇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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