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幾天我又開始想多頭馬車跑:念書、畫圖、翻譯、......等等。可是我明明就累了,怎麼停不下來呢?
我集中精神、把焦點放在身體上,發現某部分的我一直飄走;循線往上一抓——這個飄走的部分,是K的焦慮。
我們進行了一場深度對話,值得記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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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:「哥哥,祢在焦慮什麼?」
哥哥苦惱:「這輩子我終於意識到整合碎片的重要性,努力修習技術。可是我發現,整合所需的時間比想像中長,可能得花上好幾年。我下來投胎是為了貢獻所長、擴張影響力的,怎麼會變成療癒自己呢?
我想要兩者全拿,可是礙於人類壽命的限制,似乎只能選一個。我不曉得該怎麼辦。」
我:「當你說到『兩者都拿』,我很明顯感覺到身體緊緊的。這代表我們逞強的習慣又浮現了,祢有注意到嗎?」
哥哥:「有,可是我放不下。」
我:「那我們退一步來看。在從不照顧自己的累世中,祢做了哪些豐功偉業?影響了多少人、程度有多深?那祢這輩子配置的資源有多少,可以做到哪個地步?」
K愣了很久,翻翻累世資料,緩緩地說:「我好像一直在追求登峰造極,希望被看見、被崇拜。有幾次的人生藍圖陰錯陽差,全盤顛覆;我很不甘心,我怎麼可能出錯?於是我嘗試用各種方法,證明自己是對的,重複地挑戰極限人生。」
我:「聽起來祢對影響力的執著,其實是對失敗的不甘心。祢急欲證明自己是正確的,於是就更不可能去檢討過去的失誤與破碎。」
K冷靜下來,反覆咀嚼我的字句:「我的初衷其實是一份對地球的愛。我想要用我的方式,把這份愛落實、擴張到地球上。但不曉得從何開始,歪斜成證明自我的偏執了。」
我思考:「我覺得『證明自己』帶給我們很大的壓力。因為我們老是在擔心,自己會不會犯錯?自己看起來是否完美?好像只要出一點錯,自己就不再值得被愛。於是更不願意接觸療癒,因為只要一看到自我的破碎,我們就覺得像是被打了一巴掌──我永遠不可能成為強者,我好脆弱。」
K喃喃自語:「對...由於害怕被人看到自己的不堪,我總是想盡辦法加強外在的光芒,但其實內部早就累壞了,變得外強中乾。我一直在追求表面的強壯,卻無法靜下來安頓自己的內心。光是要承認自己是這樣子的靈魂,有著脆弱的那塊,我就好受不了。」
我:「為甚麼看起來很強對祢來說這麼重要?祢想向誰證明自己?」
K很自然地脫口而出:「我想向爸爸證明自己。我想變得像爸爸一樣強大,甚至更強大。我想要跟祂說,沒有祢,我也過得很好!我長成更厲害的模樣!(有點生氣)」
我:「那說起來,我們的自我焦慮,有好大一部份是因為一直盯著爸爸。我們希望自己成為爸爸的模樣,卻忘了每個存有都是不同的、獨一無二的。我們不清楚自己的模樣和特長,一味的想要模仿他人;不明白自己的獨特性,只要一感受到稍微偏離偶像的模樣,就會大加責備、討厭自己。
說起來也是不瞭解自己,無法接受自己,對不對?」
K冒出兩泡眼淚,抱著我:「天哪,我從來沒有從這個角度看過自己!原來我如此希望成為爸爸,以致從未認識真實的自己。真實的我到底是什麼模樣?我的自我認知瓦解了,怎麼辦?」
我:「聽起來祢很在意爸爸。祢願意讓爸爸抱一個嗎?」
K點點頭,大哭。祂終於願意承認對源頭的在乎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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爸爸一接到允許,趕緊把手伸下來修補哥哥的靈體,還塞了好多資源下來,深怕哥哥反悔鎖門。
上面撒下一道柔和的金光:「妳相信自己的力量,勇敢不放棄,才能創造出全新的局面。妳做得很好。妳正在創造自己的未來。」
今天又是一個重大突破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