夢中談合約

昨晚做了個夢。

我和朋友一起去新公司報到，櫃檯人員先將員工證和工作合約遞給朋友。我看了一下朋友的合約，公司發的薪水和事前談好的一樣，不錯耶！

接下來，櫃檯人員也把員工證遞給我，說左轉進去就是辦公室了。咦，不對啊，我的合約呢？

我抓一抓頭才突然想起，啊，我今天是來簽工作合約的，根本不需要上班。

我對櫃檯人員說：「不好意思，我今天是來處理工作合約的，不是來報到的。」

此時一位女主任走出來，詢問櫃檯發生了甚麼事？這位主任的臉，是我國中時期某位很苛薄的補習班老師，看起來不太好惹。女主任聽完櫃台解釋後，就從櫃子中找出合約遞給我。

我接過合約時，發現合約居然是拿一張廣告傳單來印，也太隨便了；翻到下頁，看到內容更傻眼——薪水欄只有四位數，其他像是年終、交通補助、勞健保......等名目都空白。

我內心有一堆疑問：薪水指的是月薪還年薪？單位是歐元還台幣？有勞健保嗎，退休金呢？公司的其他福利呢？為甚麼格式和內容都跟朋友差這麼多？

我緩緩氣，先從薪水開始問起。

女主任回：「薪水是月薪，以台幣計算。」

不會吧，這個薪水連吃飯都有問題，應該是打錯了吧？

我：「面試最後一關，人資和主管都同意了我開出的薪資，和這張合約上的金額不符。請問你們決定薪水的人是誰呢？我想和他談談，這其中必定有什麼誤會。」

女主任臉色一變，好像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，但還是努力保持和顏悅色，用僵硬的聲音說：「你稍等一下，我去問問。」接下來人資一轉身，故意扯開嗓門，朝著整個辦公室大吼：「經理，有個面試者貪得無厭，嫌錢不夠多！有空出來處理一下嗎！」

她就這樣連續吼了好幾聲，整個辦公室的人都很尷尬。

朋友拉拉我的衣角，小小聲說：「妳幹嘛把場面弄得這麼難看？接受合約就好，不滿意就直接離開。幹嘛要表達自己的意見，現在弄得大家都好尷尬。」

我感到莫名其妙：「可是合約跟當初講好的不一樣呀。我面試很多關才拿到這個offer，如果因為一個行政失誤就放棄，實在太虧了。總要先釐清哪裡出問題，再決定下一步吧？」

「那位女主任情緒控管有狀況，不是我的問題。我是來上班的，又不是為他工作，幹嘛要看他臉色？」

朋友一時語塞，表情越發不自在；女主任繼續說著不好聽的話、大吼大叫。夢到這邊，我就醒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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醒來後，我試著回想夢中各個人物背後的意義。女主任代表權威，朋友代表同儕壓力，辦公室氛圍則是社會壓力。

在這麼多壓力夾攻下，以前的我可能會不發表意見、沉默屈服；但在這個夢境中，我只感到莫名其妙，大家好荒謬。

指導靈問：「這間公司的管理流程明顯有問題，為什麼你選擇繼續討論呢？」

我思索一下：「一是不甘心，我怎麼可能只值那個價；二是想表達自己的意見，了解狀況。月薪不到一萬台幣，不但不符合市場行情，也和之前面試談好的價碼差太多。勞方也可以表達自己意見，不應該是單方面的吞忍。我跟公司簽的是合作契約，又不是賣身契，應該要平起平坐地討論。如果經理不尊重我，我就會離開。」

指導靈：「如果經理是心理生病的，像那位女主任一樣具有強烈的攻擊性，你會怎麼做呢？」

我：「當然以安全為主啊。如果經理態度很差，我就不會繼續討論合約了，長期和有攻擊性的人共事是很辛苦的，能夠在入職前避雷，算是上輩子有燒香。閃得越遠越好。」

指導靈笑著摸摸我的頭，說我的心態調整很多，總算不會再無底線得委曲求全了。

我現在回頭看，也覺得這樣的轉變很不可思議。長大真是一步一步慢慢來的。